“咳……”
一声咳嗽从人群后面传来。这声音透着威严,众人一听就直觉地让开了一条道,原是村长驾到。
“村长你可算来了!”蒋氏扭过头一见来人是村长立马就迎了过去,拽着村长就往院子里走。
“村长你可要为我们凌驾主持公道啊!这女人她不守妇道,她竟然跟别的男人私会,败坏了我梁家的门楣啊!”
苏云染嘴角抽抽,这梁家一穷二白的,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这会扯什么门楣,简直就是大象鼻子插葱……装蒜!
村长也是服了,自从苏云染来了梁家之后,梁家的矛盾简直就是有了一个量的飞跃。以前最多一年吵几次,现在可好一个月就能做到天天吵。
“闲言碎语我已经听到了,鹤祯媳妇,你自己说说吧!是真是假也起码得让她为自己辩解一二。”
苏云染这才说起了茶楼的事,梁鹤祯也道:“的确如此,我后来就是去了病人家接回娘子。她们口中的奸夫就是之前来过我们村的郎中,我娘子与他都懂医术,所以也就难免会聊起一些疑难杂症。这本是医者的寻常探讨,这落在无知的人嘴里就变了味了。”
蒋氏抽了抽嘴角,这孙子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把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也照样一点都不客气地直接损她。
“一个成婚的女人还一天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传出闲言碎语难道她自己就没有错吗?我们梁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自己婆娘给你戴了绿帽你还替她说话,真是出息啊!”
蒋氏愤愤地用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好几下,梁鹤祯并不理会她而是望向了村长:“我娘子有救死扶伤的本事,我引以为傲。至于那些传我娘子闲话的人,我看都是嫉妒。毕竟我娘子如此优秀,她们当然得造点闲话中伤她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村长轻咳一声,以前都没有发现鹤祯这孩子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夸起自己娘子,还真是半点谦逊的样子都没有。
村长看来一眼梁家人,梁鹤祯要是真的被戴了绿帽子,这一家子不可能这么齐刷刷地替苏云染开脱。更何况苏云染还只是梁家买回来的女人,要是真敢给梁家丢这种丑,只怕傅绵娘就是第一个绑着苏云染浸猪笼的人。
村长理清了这件事情的经过,然后转身向围观的村民道:“好了,这种中伤人的谣言就不要瞎传了。抓贼拿脏抓奸拿双,都是没影的事!都散了都散了,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没事别散播谣言。”
村长都这么说了,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浸猪笼的事了。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去,村长略显无奈地望向蒋氏:“我说六婶呐,别人传你孙媳妇闲话也就算了,你们自家人怎么也信了?好了,以后没影的事别瞎说。什么就浸猪笼,那是人命不能乱来!”
村长说完也不等蒋氏再解释什么,一甩袖走人了。
傅绵娘冷冷地看了一眼蒋氏,随即有安慰了苏云染几句。蒋氏虽然可以没皮没脸,但她受不了冷眼,还是识趣地回了自己院子。
梁鹤祯替苏云染拿下了背篓:“这药材我来清洗,你赶紧去吃饭,饭菜还在灶上热着。”
苏云染走后,梁鹤祯将药材倒进了一个大木盆里,随着药材一起倒出来的还有一块玉佩。
梁鹤祯拿起玉佩端详了一会,眉头忽然就皱了起来:“是他?他的玉佩怎么会在娘子的背篓里?难道是娘子捡到的?”
梁鹤祯又摸了摸玉佩上的纹路,不会错的,这就是蔺翊承之物。他的贴身之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已经找到这里了?
梁鹤祯满腹疑惑,苏云染吃过饭回来就见他将药材晾晒在架子上人却还在发呆:“相公,你在想什么呢?你……你该不会还在想我跟徐大夫有私情吧?”
女人的想象力可是很丰富的,你给一个表情,我就能联想出一部连续剧来。
梁鹤祯忙摇头,从怀里拿出了那块玉佩:“娘子,这玉佩质地上乘,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戴它?”
苏云染也愣了一下,拿过玉佩看了看:“相公……其实今早在山里的确发生了一点事……但是……我说了你可不要激动也不准生气。”
让她这么一说,梁鹤祯还真就有点紧张了。也不管这些药材了,拉着苏云染就进了房间。
“说吧,你还瞒了我什么?”
苏云染这才将救下蔺翊承的过程说了出来:“我走的时候他就把这块玉佩给我,不过我没收,可能是我转身走的时候他给扔进了我的背篓里。相公,难道这玉佩的主人你认识吗?难道他是个危险的人,那……那我们赶紧把玉佩扔了吧!”
救死扶伤的她可不想引火烧身啊!
苏云染站起身就扯着他的衣袖要往外走,哪知梁鹤祯胳膊一捞将她捞到了自己跟前。随后就是一个横抱起,将她肚子架在了自己大腿上,接着他的手掌就在她屁股上打了好几下。
“你知不知道自己撞见了刺杀的事有多大的概率会死无全尸?今天非要让你长点记性才行,以后遇到这种事躲还来不及知道吗?”
苏云染一张脸憋得通红,这身体虽然才十几岁,可躯壳里的灵魂都快三十了。活久见,她竟然被人打屁股,丢人啊!她不要面子的吗?
“知道错了吗?”
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错了错了,你快放开我!”
梁鹤祯这才将她翻了个,但依旧将她抱在腿上。
这姿势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苏云染如坐针毡:“相公,难道那人你真的认识?我该不会是救了一个什么江洋大盗吧?”
梁鹤祯摇摇头,将玉佩塞回她手中:“安全起见还是把这玉佩藏好了,万一让那人的敌人看到了,会以为我们跟那人是一伙的。”
苏云染点点头,梁鹤祯终与松开了她。起身将玉佩藏进了箱子里,然而她心里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目光向梁鹤祯望去,他刚才的那些反应都不太正常,她还是觉得梁鹤祯是认识这块玉佩的。可他并没有告诉自己,为什么呢?
是觉得没有必要让她知道,还是这个玉佩的主人是真的过于危险?
“相公,给张老爷的药材都备齐了,那我去熬药了。”苏云染的药熬成了膏,放凉又搓成药丸。
把所有的药都准备好,时间一晃就到了跟徐离墨约定好的时间。梁鹤祯这一天也正式回衙门上工,送苏云染到张府,本来还有些不乐意的。
不过他的不乐意都没有表现在脸上,毕竟蒋氏刚弄了那么一出,他要是反对苏云染去张府医治岂不是表示他也怀疑她?
所以不乐意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道:“傍晚我来接你。”
苏云染点点头,此时身后的张府大门打开,徐离墨和张谦韫迎了出来:“苏姑娘可算来了,家父这两日似乎又严重了一些。”
苏云染不知道这里的药店是不是有丹参滴丸,但她家的丹参滴丸是她家祖上的秘方,药效与市面上的丹参滴丸是要好一些的。
没有多说什么,苏云染直接去了张老爷的房间。
今天张老爷还清醒着,只是隐隐觉得心口疼也站不起来:“谦韫,这位便是你说的神医?”
张老爷的表情十分平静,无论是询问的语气还是目光都让苏云染感受不到怀疑,但也感受不到信任。
听梁鹤祯说这个张府身份并不简单,张老爷之前可是官拜临州刺史。如今虽然辞官回乡养病,但张家本就是世代清贵之家。所以张谦韫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天岭书院的监院。
天岭书院在整个大启国都是排的上号的书院,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一部分都成了进士。
想进天岭书院也是不容易了,这里认的是‘才’而非‘财’。天岭书院被誉为世间清流,想入学首先必须是通过院试成为秀才。这还只是报考天岭书院的基本条件,然后还得通过天岭书院的考核才能真正成为天岭书院的学生。
这会苏云染才想起来梁鹤祯的大哥梁冠禹可不就是在准备考天岭书院么?
“张老爷客气了,小女医术平平,可担不起神医二字。张老爷躺好,我先给您把把脉。”
把了脉,苏云染从随身带来的背篓里拿出了一盒淡粉色的粉末:“这是熏香,糅合了十七种花草研磨,可以安神,令人心情愉悦。”
她点上了熏香,房间里很快就萦绕这一抹淡淡的香气。苏云染给张老爷推拿了一下,不过片刻的功夫张老爷平稳地睡着了过去。
“我爹依旧很久没有睡到这么安稳了,之前就算是晕了过去,在心绞发作的时候还是会满头大汗手脚挣扎。姑娘,大概要多久才能看到效果。”
张谦韫说完又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太心急了,姑娘别见怪。书院那边事务繁忙,我已经告假多时,父亲这边没有好转我也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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